逃离了办公室,坐上了公交车,眼前向后退去的景色熟悉到令人麻木,我就这么发着呆一直到了终点站驾驶员不耐烦的将我赶下车去为止。
回神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家门口的学校前。
我并非是如此感性的家伙,想说心里如果烦恼无助时就应该回到起点看一下的那种漫画主角,对已经没有熟识之人的校园来说那里只存在恨不得将我边打的教务主任以及那些唯我独尊的中二病回忆,其实也没有剩下什么了。
事实上,羁绊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失去之后才会去在意一下的吧,带着这种足以令人打哈欠的心中独白我离开了眼前的校园。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冲动,就连自己为什么当时心中如此按耐不住现在也没有办法想起来了,果然我确实是一个乐天派才对。
“果然果然,按照一时的情绪去行动,那可称不上已经工作的社会人士哦~况且还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弄得和做人准则一样~我还是太嫩了点啊!”这么自言自语一边在脑袋里想着是否可以将男性生理周期紊乱所以出去透透气为理由向那位女上司道歉一边双手支撑着后脑慢悠悠的走着。
这时候我的余光中突然略过了一个身影,正确来说应该不是略过才对,因为是我的余光在那个人身上一经而过,事实上他本身走的相当的慢,而吸引我的是她的那张脸。
我转过头去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蛋,几秒后我用着几乎快要大叫出来的情绪瞪大了眼睛,因为那张脸蛋我曾经的确见过,那就是那个16岁的小鬼在受理处给与我两份资料中的其中一份的男生照片!
他一步一拐的朝着校园的大门走过去,看起来相当的吃力。
我没有多考虑就走上去想要帮他一把,伸出手去时少年惊愕的看向了我,我这才发觉自己太过自然,事实上虽然称不上认识但好歹我也算是知道这张脸孔,不过对方可是完全不知道,估计他刚满十八岁领取的身份证件这时候早已不翼而飞也不清楚~
“那个,需要帮助吗?”
“帮助?你在说什么?”少年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苦笑看了看我,接着没有多说些什么再一次一步一拐的向着校园走去,虽然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但是那种绝不容许有人将手搭上她肩膀的气场却大得惊人。
我看得入神,这时候又一个人又进入了我的视线,她的身形瘦小,但却拥有着一头对她来说 过于成熟的卷曲发型,而他此刻偷偷摸摸的行为举止实在是让人想要将他直接拖进警局。
“小鬼头。”我下意识地叫住了他,而他的注意力看似完全没有在意路边的任何事物,因此在我叫住她的时候他整个人似乎是被从另外一个次元硬拉过来一样反应整整慢了两拍。
他呆呆的看向我,接着似乎要引领我的视线一般江头转向渐渐走远的少年的背影。
“这是怎么回事?”我开口问道,可是少女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用着那一对大眼睛看着我,他的眼眸并不深邃因此很好明白,再加之此刻已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就如同直接与我说:看到了吧?明白了吧?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了吧?
少女在我的跟前停留了片刻后便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
我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因为刚刚的我又一次察觉到了,那份坚定与不久前在婚姻登记处那个男子的感觉完全相同,就连那种眼神也是如此的相似,而不同的是那个女孩子就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鬼罢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点,以我这样半吊子的心态没有办法或是说没有资格去帮助他们。
因此我选择了回到自己在这年林、这一时刻在社会意义上该去的地方。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当我在沉思或是思索一些深刻问题时这个世界会停止运转或者说这个世界会因为我而停止运转。
这不是自大或是中二病这种东西,相信每个人多多少少会有这样的感觉,在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此刻的我更认真、深刻以及更具价值,那么这个世界因为我而停止片刻根本不过分吧?
没错,想当然的,对于这种心态,我也是其中一份子。
不过两通电话的到来终究还是打散了我由于太过惊讶而找寻头绪的脑袋。
两通电话分别来自老友,更加令人感到无奈的是一人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另一人却是告诉我他正生病住院。
这个世界,果然是那种该发生的事情都会一件不漏的发生呢,就算不像小说那样铺垫或是制造悬念,出场人物或是事件还是会那么突然的出现。
其中一位老友的婚礼在两个礼拜之后,我自然不用着急,于是我就决定趁着人生第一次翘班去超市买了果篮来到了医院。
医院这种地方实在是很奇怪,所有人都不愿进来,但是如果你站在探病的一方那心境就不会那么的糟糕,甚至,对于自己是站在健康一方的莫名成就感以及自认为自己能够出现在被需要人的面前的骄傲和欢愉都会时不时的涌上心头。
于是刚刚还陈静在上午的一切的我,现在正昂首挺胸的走在医院的长廊内。
果然,在另一种立场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在某种程度下真是比香水的味道还要好。
我走进了病房,正调整心情准备用一种温润的表情面对老友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将病床升高,接着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玩着笔记本的样子。
“HI HI,你来啦,小明。”她轻浮的向我打着招呼。
我看了看病床上的他,接着又看了看满身大汗的自己,接着毫不犹豫的撕开了果篮的包装,拿出了苹果开始泄愤似的撕咬起来。
“那个,这些水果不是送给我的吗?”
“并不是!”
“听说你工作了是吗?”老友江头倚靠在双手问着肚子塞满水果刚刚才能勉强坐上坐上座椅的我。
“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好灵通啊。”
“因为我一向是最关心小明的啦。”
“少胡说了!我真是怀疑你怎么能想到让我来看你,再怎么层层筛选,我都应该不是被选中的那个人吧。”
“因为只不过是王小明而已,就算再怎么努力奔跑大概也很难跑远吧,我想,随便喊一声就应该能够到了吧。”
“现在真的那么流行这样的说话方式吗!这样伤人真的很有意思吗!”
“是真的,谢谢你,小明,让我还能看得到你。”
“你怎么了啦。”
“啊,来来回回两年了,一直在家和医院转悠。”
“什么病看起来蛮严重的嘛?”
“总之是死不了的病啦,没问题,就是感到太无聊,所以就厚脸皮找你来玩玩啦。”
老友咧嘴笑着,但是眼神中的孤独很明显的浮现了出来。
“那个,就没找其他朋友来聊聊天吗,我想应该不止只有我那么闲吧?”
“他们可不是王小明哦,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路上努力走着。”
“真让人火大!你是觉得我是在到处碰壁吗!”
“总而言之呢,不给人添麻烦是我的宗旨!”
“我不是人吗!可恶你这家伙,等你身体好了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请便啦,对了,说说你的事,工作如何?”
“还不就那样子。“
“有工作就不错啦,要珍惜啊。“
“你是我老妈吗!“
轻笑了一阵后,我看了看他说道:“我问你哦,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要参加的?”
“活动?没有啊,你是指什么?”
“比如。。。。。。慈善义演、示威游行、丧葬仪式或者。。。婚礼庆典那样的。”
“哈哈,你这家伙说话还真有意思,”他眯起一只眼睛看向我,“不是我吹牛哦,虽然我的手机每天都充满电,不过那么久我只打电话给过你一个人哦~爱上我了吧!”
我附和着笑了笑,不论现在的他再怎么不当心流露出强忍的孤独或是期待着已经先行一步离他而去的那些人的回眸,我知道自己都不能在说些什么。
“那个,先生你好,我想要办理单身证明。”
“身份证,户口本。”说着我抬头看了看柜台前的当事人,大概是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离婚证”我补充了一句。
“那个,先生,我并没有离婚呢。”
“那,如何帮您开呢?”
“我的先生过世了。”
“这样啊,还真是令人悲痛呢,死亡证明。”
“死亡证明,那是什么?”
“证明您先生已经去世的证明呢。”
“为什么我先生去世还要证明?”
“这是规定。”
“可是大热天的,我一个老人家,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这是规定。”
天气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我的心情格外的波澜不惊。
周日的上午,我被安排值班。
抱怨着无法享受周日的散漫,我一个一个打发着当事人。
这么多天来,我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病床上的老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很无力也很可悲。
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被老友的情绪所感染还是说感到自己确实无法为她做些什么。
但是很隐约的,我有些害怕,依然说不上为什么,所以无法应对这种情绪的我选择了逃避与稍稍的自我放逐。
为什么今天会值班?因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老年人盛典!
当然盛典这个词语只是一个装饰门面的说法罢了。
夕阳红互助会,这是我们每年都会办一次的活动,说白了就是帮助孤寡老人的相亲会。
不过我觉得互助这个词语实在是用得太过恰当,对于老人来说不论从任何方面来讲都是,还是说只能是。。。。。。
不过莫说每一次这种活动听说都惨淡收场,就算偶尔成功那么一两对,儿女这一关也是个不小的问题,因此,互助这个词语也是我们上司改动的,想来OS就是我们这里就只是协助老人们互助,若是不当心产生了别种异样的情感请不要怪我、
真是大智慧,好像是吧。
这时候门口又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他颤颤巍巍的朝着柜台走来。
“请问,我们以前没有登记结婚,现在想要补办,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回答道,“恭喜啊。”
“谢谢你啊,先生,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身份证,户口本。”
“哦,我都带来了,您看看。”
我接过材料看了看开口道:“资料没有问题,不过,您的另一半呢?”
“是这样的,他重病再床,所以,那个。。。。。。”
“抱歉哦,必须两人一起到场哦。”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起床了。”
“不行,这是规定。”
“那能否麻烦你们帮我们上门服务呢?”
“不行,我们不可以接受这种任务?”
“为什么呢?”
“我们必须保证婚姻不受胁迫呢。”
“怎么会,我可没有胁迫我的老头子啊。”
“等到我们工作人员被重机枪和迫击炮瞄准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迫击炮,不,那种东西我们家可没有哦。”
“开玩笑的老人家,不过这的确是规定,抱歉哦。”
“是规定就不用抱歉了孩子,对吗。”
“啊,这个。。。。。。”
“我说这位小大人啊,你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呢。”
“怎么会,我还真希望现在的样子被我的顶头上司看到呢,他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我还能因此升迁呢,哈哈。”
“这样啊,老人家我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呢,我看得见哦,你正在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可别到了我这个年林才敢去做一些不让自己后悔的事哦。”
“就算老人家说出这种帅气的台词,规定还是规定哦~”
“你这孩子还真是软硬不吃呢。”
婚姻登记中心的会议室内,这里被改造成为了临时的活动场所。
房间内被布置的还算温馨,大红色的各色剪纸四处对称的张贴着,椅子与桌子被随性的围成了一个椭圆形,桌子上放置了一些对老人来说吃起来并不困难的瓜果点心,看得出基调很符合老年人的口味。
“地十五届夕阳红互助会开始!”
婚姻登记中心的活动室内,我宣布互助会开始,由于这次参与的老人人数依旧可以用惨淡来形容,因此上司嫌麻烦似的干脆交给了我去处理。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面对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的人头我也放下了心情,总之我决定按照电视上的相亲节目依样画葫芦。
我看了看房间内的老人开口道:“那么,请各位帅气的先生与女士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么?”
“我先来!”这时候一个老人站了起来,我看了看一脸微笑的老人,这才惊讶起来,因为这位老人正式刚才在受理处的老人家,“那个,老奶奶,好像不对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不大适合来这里吧?”
“为什么呢?我在法律意义上应该还是单身女子没错吧!”老人家说着对着我坏笑了起来。
报复,我在职场中第一次遇到了报复行为!
“这个。。。。。。虽然是这样没错啦,但这也有点。。。。。。”
老人家似乎懒得顾虑我的顾虑,她依旧精神抖擞的对着四周的老人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秋月,今年65岁,会唱歌跳舞,我已经退休了,现在在接到老人会帮着做一些杂事,我的三围是。。。。。。”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够了,我已经知道老人家的诚意了,请您说说来此的目的好吗?”面对老人家毫不隐晦的报复心,我立刻变的警觉起来。
“我来此的目的是邀请在场某位元老先生扮演我的情人。”
“那个,为什么?”
“我希望我与另一个男人亲密的站在我老公面前,我老公会吃醋,接着说不定气急攻心会把脑淤血冲散,这样一来说不定我老公的病就会好了,我们就能来堂堂正正的结婚了。”
“不对不对,气急攻心那样会更加不好!那样会酿成悲剧,还请您三思而后行!”
“就算失去生命,我们也算是为了这样的规定做出了贡献不是吗!”
我尴尬的赔了个笑脸,“不,事实上,这样的规定不值得您去付出生命啦,真的。”
“那么,主持人,你是觉得这样的规定也不合理对吧?”
“必须与合理不合理,没有特别的关系,应该是这样吧?”我苦笑着。
“是吗,不动如山啊,那么翻越这座高山的办法只有。。。那就请在座的某位假冒我的先生和我登记吧!”
“就算实话实说我也不会受理!绝对不会,那个,好了,下一个,下一个!”
我带着无奈的心虚打断了老人家的发言,将目光移向旁边的座位。
“那个,我叫做富贵,今年呢70岁,我现在没有事情就喜欢找朋友下棋和泡澡,我的优点是开朗和不拘小节,我想如果有人愿意与我做朋友之后的生活会非常快乐!”
“很好哦,这位老先生,生活很健康呢,泡澡有利于血液循环哦,自己的优点也很清楚吗!”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特别的提高了嗓门将重心转移到这位老先生的话语上。
“哈哈,我的身体可是强壮异常啊!”
“哦,看来跑个马拉松也没问题呢!那么您来此的目的是?”
“我想问问5号加冰,你对美国通过同性婚姻法的看法是什么呢?”
“那个,老先生,我很感谢您用加冰这个词汇显得我们这里还是很正式的,不过您说的五号适合您一样性别的老年人哦~而且你为什么要问同性婚姻这种问题?”
“我很强壮呢!”
“不,这句话有点。。。。。。”
“我是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呢!”
“不对,者不拘小节的有点过了!”
“五号加冰,我希望和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停止停止停止停止!这很不妙,非常不妙!下一位,下一位!”
“那个,我叫做阿月,今年62岁,我的兴趣是看电视吃零食和睡懒觉,我现在的工作是整天闲在家里,请多指教。”
“阿月,很不错的名字呢,说话也也很直白呢,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和在做加冰说的吗?”
“我想要租用刚刚发言的那位先生。”
“租用?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老公也瘫痪在家,不过想来气一气他他也没有办法跳起来吧,因为听起来这位先生应该非常的安全才对,请您代替我的老伴和我领一张结婚证吧,”
“不对,为什么又是这样!”
我环顾了在座的暂时还可以称为女性的老太太,他们却无一不是嘴角上仰目露凶光的可怕表情。
我这才发觉,我或许是被早晨的老人家带上亲友团包围了,我一时变得无法开口但也无意生气。
因为他们也应该知道就算为难我一个小鬼也是无济于事,反而面对这些人近似于任性的可爱行为,我不停地苦笑起来。
我应该去找上司吗,我这么想着,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乎,我决定将这些并没有包含太大戾气的抱怨承担下来,或许是因为,我不愿看到这些老人家看到那张冰冷脸孔时的那种哗然吧。
老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自我介绍,果不其然的,所有的发言几乎都针对我这个新人小鬼,我一边不得不赔笑,一边还是期待着这之中有救世主的出现。
“那个,我叫做下琉璃,今年62岁。”
“琉璃吗,很有意思的名字呢!”我机械的笑着重复着回复。
“是吗,不过我可不是觉得有意思才来的,我是认真的,我是来找寻真爱的!”
“救世主出现了吗!”我脱口而出。
“救世主?并不是哦,不过要说我心中的那个他是救世主的存在倒是也没错啦。”面对这难得的正常且新奇的发言,我再一次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哦,刘李女士,你对爱人的看法说不定很独树一帜哦!”
“谢谢您的夸奖,我心中的那个他呢,一定要向莱昂纳多那样,帅气殷俊!”
“哦,刘李女士眼光很高哦,不过,这个难度似乎有点高哦,当然啦,刘李女士你很漂亮!”
“不,小朋友,你误会了,所谓的真爱我的意思是就如同泰坦尼克号上的莱昂纳多那样,愿意为爱而死!”
“哇哦!刘李女士对爱情的理解真的很不一般哦!还是应该说境界很高呢!”
“那么,这里在做的男士,有没有人愿意学习一下JACK呢!”
“哦,各位男士,ROSE小姐发出宣言了哦!还不快接招我要是早出生三十年我一定会动心哦!!”
“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愿意为我而死的男人吗!”
“啊呀,刘李女士,说不定您要稍微将自己对爱情的看法缓和一下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境界高吗,为爱而死,这样一下太快了啦~”
“不行,我一定要他死!“
“啊?等一下,那个,我好像幻听了呢,应该是我听错了吧,我貌似听到了什么要他死这种恐怖的话呢!”
“你没有听错,我需要JACK去死!”
“你不觉得不用那么遵循剧情也可以吗,从后面抱住女生,我是说女人,不一定要在漏水的船上吧?”
“笨蛋!如果不按剧情来办不是没有意义了吗!我丈夫去世了,但是警局缺少了那份档案,我现在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解决的方式就是,再找一个男人,接着拿到他的火化证明!。”
回到受理处的时候我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形态了,实在是很想大叫出来那又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折磨我!
不过,最终我还是微笑着结束了这场相亲大会,还是说单方面凌虐我的批判会议呢?
我坐回了受理处的位置,但这时候的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带着微笑接待当事人了,于是我决定去当时上司安排我那个闲职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应该说是闲职还是说根本没有存在必要的职位呢?
因为在那之后,那个房间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而回想起那对情侣就简直是老天派来讽刺我的使者一般,特地在我的人生中烙印下了一些抹不去的东西。
正当我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有声音叫住了我。
现在想来,这个房间是否真的有什么魔力呢,或是说仅仅对我而言存在着某种类似缘分那样的东西?
因为在这之后,我自认为已经波澜不惊的内心又再一次泛起了涟漪,而这片涟漪或许在我的生命中不会停止。
“王小明,来得正好,我这里腾不开手,你去帮我复印一份材料送到收养处。”
“哦,好的,没问题。”我对着眼前的中年老师清点了一下头。
“这个两份,这个一份,还有居名身份证这些你明白吧?”
“我知道,不过这些是什么?”
“收养资料,没看过啊?”
“哦,这样啊,收养需要那么多数据啊?”
“这东西复杂得很呢,但我估计又是一堆白忙活的。”
“为什么?”
“孩子的父母都健在,怎么让他收养。”
“是仪器吗?”
“也不算啦,算是无力抚养吧,偏远山区的孩子,后来就被好心人抱走了。也十几年了,怪可怜的。”
“可怜吗,这么说这孩子不是很幸运么?”
“不是弃婴,警局更没有备案,这样的情况孩子是无法允许被收养的,当年没有在亲生父母那边落户,现在也无法在这里落户,这样的情况没有办法在这里升学或是获得一份正式的工作的,也就是说在我们这里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了。”
“那该怎么办?”
“回到亲生父母那里落户,就只能这样了,不过你觉得现在的父母会同意吗。”
“那还真。。。。。。”
“好了,不要考虑这种事情了,你应该没有想在这辈子去解决城乡差距或是国家地区发展不平衡这样的大事吧,如果没有想要竞选总统的打算就先去复印这些材料吧。”
“哦,好的。”
我将数据送入复印机接着一式两份放入文件夹,之后拿着数据走向了收养处。
收养处没有任何动静,我不知当事人是否已经到来,为了知道现在是否是可以敲门的时机我朝着大门的缝隙张望了一下,但是里边的场景却让我愕然。
在扫描时曾经瞥了一眼当事人的证件照片,虽然无法看到整个身体,但是那张强悍而又严肃的面孔让我不得不将他与奎武这个词语联系到一起。
而眼前这个与我的上司面对面就算坐在椅子上身躯也让人感到高大异常的男子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不过不可思议的是,这位看上去就算是在黑道火并期间身中数刀都不会吭一声的男人此刻正呜咽着,他用手遮住自己的嘴迫使其不发出声音,但是却无法阻止眼泪从眼眶中胜出。
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吗?我这么想着,突然感到那些泪珠实在是承载好多,但即便是有着这社会所有的无奈的泪水,它的价值也只是落到地面上继而蒸发成为微不足道的盐分和根本看不到的水蒸气而已。
我叹了口气感到现在并非进去的时候,正准备将视线挪开但是上司的举动却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眼球。只见他面对当事人慢慢的摘下了眼镜接着深深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
我瞪大了眼睛,脑袋下意识的说服自己眼前这一切都是幻觉。
但是五秒钟,十秒钟,半分钟,这个情景一直就这么保持着。
为什么他要低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道歉,我更不明白,这个是规则为一切的女人,为什么?他在做什么?他的立场呢?
莫说我不明白收养的许多政策,但就以一个普通公民来说,若没有众多条例约束户籍,那么许多的前线城市一定会拥挤到报表,随之而来的社会问题、教育问题、安全问题都会让城市难以负荷,这种东西我还是明白的,当然我的这位女上司绝不可能不明白,更何况他是那么的重视规则,以规则为准绳忽略所有一切的多于情感,这样的他在规则的框架之内,道歉了!低头了!
下班时间又到了,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切都是如此正常,就连这个中心的空气都好像对人们的泪水习以为常,不论是感动的、伤心的、欢乐的、痛苦的、激动地、无奈的,偶尔些许的泪水画作的气体并不难已融入这里的空间。
我背上了我的单肩包一如往常的向门外走去。
一如往常的呈上公交车,一如往常的打开家门,一如往常的厨房飘来饭菜的香味,一如往常的不细嚼慢咽,一如往常的在计算机前坐了半个小时,一如往常的出门散步,一如往常的散步的路线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穿着高中制服的学生。
若是让我选择约会最好的地点,我一定会说幽静的长廊、开满鲜花的树下以及如现在这般黄昏的夕阳下。
比起前面两个选择,我想平凡无奇的我或许会更加青睐夕阳下,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比起电影场景中的那些浪漫,不论是树荫下的还是长廊间的,那些男女实在是太过于耀眼。
当然就算是现实中这些地方的男女也是格外的抢眼,对比平凡无奇的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会让你不禁冷汗直流。
但是夕阳不一样,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能自信的站直身体,而且没有人会觉得一个人在夕阳下会格格不入,而那份余晖也能让情侣感受到温暖,使他们变得勇敢。
当然,我的身边并没有可爱的女孩,所以我也没有必要为谁而变得勇敢,但是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中二病,他的并正式:以自我为中心,浪漫主义,故作清高。
病发时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只是笨蛋,喜欢的女孩有了归宿会安慰自己,事实上我和他在十年前走的路早已分叉,不在同一世界,又何必强求?孤单时会说服自己事实上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有乐趣,这样就能用路人的眼光客观地看待这个世界了不是吗。怯懦时会告诉自己,只要这个世界上拥有,就算那和自己没有任何羁绊,我也能拥有这份勇气。
于是乎,在夕阳的余晖下,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我决定去触碰一下他们的背影。
我朝着学校的大门走去,但却被保全人员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你做什么?”
“哦,不好意思,我是婚姻登记中心的,你们学校有两位学生曾经来过我们这里妄图非法登记结婚,现在我们怀疑女方已经怀有身孕,我们决定对你们学校是否对在校学生开展了合理的生理卫生教育提出质疑,因此来和学校交涉!
一分钟后,撇开了已经变得呆若木鸡的保全,我快步走进了校园。
校园与曾经记忆中的没有太大的改变,当然十年间若不是遇到什么大事这么点时间改变的限度也相当有限。
就这样绕着校园慢慢地走了一圈,接着我来到了操场的看台前坐了下来。
记得那个小鬼也是从这个角度看着这片足球场的,但是他的暮光并没有锁定在球场上任何一个球员身上,现在的操场空空如也,是不是能看到他在看的东西?
这么心想着,一个背着书包一瘸一拐的男生从另一边朝着球场走来。
只见他走到跑到边后将书包丢到了脚下,接着慢慢地走到球门前单手扶着门框面向球网呆呆的站了片刻,随后他居然开始整理起有些凌乱的球网。
“有的孩子就是那么调皮,门框又不是用来攀爬和荡秋千的,每次放学都弄得和破布一样,还好,有这样的好孩子呢。”
“是啊,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没办法在球场上驰骋就在后场捣乱,挂在网眼上或是从下面钻进去。”
“是吗,那你小时候还真是难管教啊。”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一开始就只是想要捣乱,但到后来是为了找到异次元的入口。”
“异次元的?”
“对啊,因为我相信,灌注着全场球员喜怒哀乐的地方,全场观众为之疯狂的地方,这里一定积蓄着所有的情感,等待某个时间点,符合了某项特定条件,一旦空间反转。。。。。。等一下,那个,你是谁?”
我先是质疑了能如此坦然接受不知从何而来的对话的自己,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自说自话和我聊起天来的人。
“很有趣,继续说下去,异次元的入口,你找到了吗?”她笑着看着我,金黄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美丽,俊秀的脸庞让我不禁怀疑如果他面前的是一位普通的女高中生会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进入了某个童话的世界。
“不好意思,那个,你是谁?”
“我听说有人要来巡查我们学校,所以就来接待啦。”
我打量了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形虽然修长但比起高中生还是要健硕很多,他双手放在口袋中全身挺拔而又精神更显出一份高中生没有的成熟。
“你,不是这里的老师或者相关人员吧?”
“哦?为什么这么觉得。”
那还用说,如果把你这种人聘请进校园,学院之间女生与教师之间违背伦理道德的可能性,应该会像质疑多米诺古牌的之后一张会不会倒下那样大吧。
我心中这么吐槽但碍于全球所有普通男性对帅哥与生俱来的敌意我并没有这么成全他那有些刻意的笑容。
“我们学校是禁止染发的,这位先生。”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样啊,可是我高中时代就有染发哦。,而且我曾经也是这所学校的呢,不过和你一样也是一位问题儿童罢了。”
“你为什么要说和你一样?我可不是什么问题儿童哦。”
“什么?不是吗?我们不是一路人嘛?”
“干嘛要那么吃惊啊,我看起来像是会给人添麻烦吗?”
“疑?什么?,没有嘛?高一与一个女生一见钟情,高三毕业与她奉子成婚,大学毕业带着四岁的女儿去婚姻登记中心补办结婚,接着去户政处补办户口,你没有过像我这样的经历吗?”
“为!!!!!!!!我的形象真的能让你如此高看吗!话说为什么你能对陌生人如此坦然自己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去啊!”
“奇怪,我看保全人员已经变成一尊雕像了,我以为你是比我还厉害的人呢。”
“为什么你不会觉得我是笃定这所学校没有出现过像你这样的黑猩猩才敢去糊弄淳朴的保全人员呢!”
“啊呀,这下可难办了。”说着他挠了挠头皮慢慢地做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既然你没有这样的经历,那那个小鬼为什么会看上你呢?”
“不,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是多么腐化的女生才会喜欢像你那样的经历啊~”
“这样吗,其实我本来想劝那个孩子依样画葫芦学我先斩后奏的,可是好像问题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呢。”
“哪个孩子!你想对谁出手!!你不要乱来!!!我会去警局备案的!!!!!”
“哎,你也不用紧张啦,你看看你眼前这个小家伙,哪有我们当年的风采,哎,说是他的学长都够丢脸。”
“什么叫我们!我不是说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同为学长,我们是不是该帮助学弟?”
“你不要害了人家才好!”
“可是,你看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哦。”他将头转向球门那侧,我也随着她看了过去,那个男生还在整理着球网,原本像一块抹布一样的球网现在已经像模象样了。
“她的脚,怎么回事?”
“球场上什么都会发生,怨不得别人。”
“这样吗。”
我思索了片刻问道:“那,他和那个笨蛋卷发女孩?”
“当然是恋人啦!不过因为这件事情,这个小鬼头就慢慢地疏远那个丫头了,所以呢,我就偷偷的写了一张纸条,教那个小女生偷走那个男孩子的身份证以另一种方式霸王硬上弓,哈哈!”
“让我揍你一拳吧,求你了。”
“你不懂,男人啊,有时候逼迫自己去遵守男子汉的使命和尊严,但是却没有想过女孩子是不是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呢。”
我叹了口气继续看着眼前没落的背影,“她的脚,治的好么?”
“不知道。”
“是吗,如果是我抱着如此模棱两可的未来,我也不会。。。。。。”
“CHERRY
BOY,你从来没有从女生那边得到过勇气或者感受到她的勇气吧?”
“不好意思,我可没有你那么有经验,我呢,的确是愿意看到美好的剧情,不过呢,如果要我换位思考或是身临其境的话,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吧。。。。。。等一下,你说谁是处男!”
“是吗,你不相信自己会给对方带来勇气吗?就和上午那个女孩子一样吗?”
“上午?”我有些惊愕的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
“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我可不希望我等错人啊,搞得像自己的立场动摇了一样,然后耍帅一个人漫步到曾经的校园,结果一点都没有想要改变什么的意思么?”
“你,你是谁?”
“我是谁根本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想要看到吗?能带给你勇气的画面,足以让你再一次相信,这个世界的某个尽头,一定也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在你的身边得到勇气和信心。”
“你究竟在说什么,什么叫再一次啊,拜托。”
“如同你没有资格在那对情侣面前坦然微笑一样,你到底正在失去一些什么东西,你自己很清楚才对吧,如果拿回来的话或许会很辛苦也说不定,但是这样真的不好吗?”
我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是我的心中实在是找不到引爆点,我叹了口气接着就这么用舌头舔舐着干涩的嘴唇久久不语。
“我想要帮他们。”男子轻轻的开口道。
“我说你,中二病,好严重。”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呢,不过我觉得与其叫做中二病,不如说这是一种叫做:不如去相信”的情感才对。”
“相信什么,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吗?”
“把自己眼中的世界弄得有趣一些,有什么不好的。”
“找一天我一定要和你们公司上司聊一下,我实在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活下去的。”
“笨蛋,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成年人坐在这里犯傻,妈妈牵着孩子的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说,看,爷爷奶奶在天上保护你哦,或是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会实现吗?不如去相信,大家都是这么去想的吧,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家人真的会变成星星,当然对流星许愿就只是自己的向往而已,这个谁都知道,但是他们对着星星的时候心中应该是真的那么相信着和向往着的吧,为什么呢,因为,心里会很开心充实,既然是我们本身可求的情感,它一定是有存在价值的只不过我们月长大,就越不敢去相信。”
“通篇不知所云的大道理,结果还不是给人家出了一堆馊主意。”
“如同你相信异次元的存在,我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异世界的人是无法出面帮他们的,但是你可以,况且,我还有使命在身,不能那么快消逝。”
“你是笨蛋吗,居然真的用一副认真的表情说出这种丢脸的设定!还有你是要我怎么帮他们,要我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还是冒着触犯法律的危险。”
“我的任务是让那个丫头遇到你,其余的是我的余兴节目。”
“为什么你能那么轻松的说出让我涌现杀意的话。”
“总之呢,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觉得与其和我通篇废话,你的目标应该是我的顶头上司才对吧,我还真想看看那个女性听到你通篇废话会不会当场把你弄得灰飞烟灭呢。:”
“那个女人啊,现在还在故作冷漠吗,真是的。”
我瞥了一眼说出这句老气横秋话语的青年,“干吗说的好像你很熟悉我上司那样,你今年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左右吧,等下,我刚刚是被比我小的男孩子教训了么!”
“哦对,现在的我的确是比她要小得多呢,疑,这么说来,我实际上比那个丫头大了6岁而已,这样可以吧,事实上很适合不是吗!”
“你不是要帮他们吗!说什么要看到美好画面的白痴是谁啊!”
“奇怪,我有这么说过吗?”
“负面情绪蔓延得太快了吧!”
“那么,告辞了,我觉得有很多事情我似乎想得太多了,说不定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
“没有!你现在心中想的不是什么解决办法,而是满满的恶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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